倒在权力寻租上的袁仁国

    【白酒网】曾带领茅台集团成为“中国酒王”的袁仁国，或未曾想到的是，最终是以黯淡的结局谢幕。

    5月22日，从贵州省纪委监委传来消息，袁仁国已被双开——开除党籍、开除公职处分。一年前的这个时候，袁仁国卸下在茅台集团的一切职务，包括茅台集团董事长、股份公司贵州茅台董事长多重职位。之后淡出大众视野。

    对于袁仁国的去向，市场也传过是“被带走”。但官方未有明确表态。如今，一切皆盖棺定论。据目前的官方通报，袁仁国的“出事”，缘于大肆为不法经销商违规从事茅台酒经营提供便利等有关。

    纵观茅台内部，历史上“栽倒”在茅台酒渠道权力寻租的，不单单是袁仁国一人。在此之前，接连有高管被查。

    此时的茅台酒，正在进行一场新的渠道变革，意在改变茅台酒错综复杂的经销商利益关系，推动茅台酒渠道扁平化。但新的改革，能否扭转局面？

    成败萧何

    在茅台的成功发展史上，袁仁国终究是一个无法绕开的关键人物。

    袁仁国的职业生涯，几乎是在茅台集团中度过的。

    1956年出生的袁仁国，19岁起就进入到茅台酒厂，从一线制酒员工起步，背过酒糟，踩过酒曲，一步一个脚印成长起来，到2000年担任股份公司贵州茅台董事长，再到2011年，同时担任茅台集团董事长。

    多位人士对记者表示，袁仁国对茅台内部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。“茅台走向市场化，并取得成功，离不开袁仁国的带领以及决策。”有茅台酒经销商对记者说道。

    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发生时，国内整个白酒行业受到严重冲击，茅台酒销量一度下滑，茅台酒厂自身走到生死存亡考验地步。事后，袁仁国回忆称，彼时危机倒逼之下，酒厂决定放弃对计划供应体制的依赖，真正走入市场，并由此逐步建立了适宜自身发展的“八个营销”营销理念。“这次危机给我们带来的自省和改革，反倒让茅台实现了结构性的改变，从传统的计划经济时代的工厂进入现代企业时代。”

    彼时，时年42岁的袁仁国临危受命，接棒贵州茅台总经理一职。在袁仁国的带领下，茅台酒组建了一支包括他在内的18人营销“敢死队”。之后，茅台酒继而发展出了庞大的经销商网络。

    “在茅台集团的发展史上，有三个重要人物，袁仁国是其中之一，茅台酒的定位、茅台年份酒的打造，都是他们的杰作。”一位白酒行业分析人士表示。

    去年5月，袁仁国卸任茅台集团董事长职位前夕，彼时的茅台集团，以及股份公司贵州茅台又站在了自己另外一个辉煌时代。茅台酒热销，达到“一酒难求”地步。2017年4月份，作为集团的股份公司，同时也是上市公司的贵州茅台二级市场市值上超越帝亚吉欧，成为全球市值最高的烈性酒酒企。

    但茅台也遭受巨大的非议，即究竟茅台酒卖到哪里去了，一方面是茅台酒价格高不可攀，另外一面是，普通消费者难以按照官方指导价格买到茅台酒。

    茅台酒的经销商们也处于风口浪尖上，屡屡被质疑是酒价的推手之一。事后，茅台官方的处罚通报中，多多少少证明经销商层面的确存在一些乱象。如2018年，茅台开出了首张罚单，缘由是发现经销商哄抬茅台酒价格、转移茅台酒再高价出售等情形。

    茅台集团也多次祭出茅台酒稳价措施，但效果并不明显。时至今，市面上的茅台酒价格依旧高不可攀。

    从贵州省纪委监委目前的通报中，茅台酒经销商存在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。

    据通报称，袁仁国严重违反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，将茅台酒经营权作为拉拢关系、利益交换的工具，进行政治攀附，捞取政治资本；大搞权权、权钱交易，大肆为不法经销商违规从事茅台酒经营提供便利，严重破坏茅台酒营销环境；大搞“家族式腐败”。

    能否扭转渠道寻租困局

    值得注意的是，历程“栽倒”在茅台酒的上，并不只是袁仁国一人。

    在此之前，也有多位高管落马过。曾一度轰动外界的，2010年1月，原贵州茅台总经理乔洪因受贿、巨额财产来源不明被贵州省遵义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决死缓。乔洪的倒下，被认为在茅台酒销售渠道上进行权力寻租有关。

    去年5月份，袁仁国全面淡出茅台集团。李保芳接棒，成为茅台集团、上市公司贵州茅台新一代董事长。不同于前任是从茅台集团内部成长起来的，李保芳是以政府官员身份提前“空降”的。2015年8月24日，李保芳从贵州省经信委调至茅台酒厂，成为茅台集团党委书记、副董事长、总经理。

    袁仁国全面淡出后，也是从去年5月份起，茅台集团开始进入到李保芳全面执掌新时代。

    如何“斩断”茅台集团内部错综复杂的经销商利益关系，以及稳定茅台酒价，成为了李保芳首要任务。

    李保芳执掌之后，茅台集团内部高管迎来“大换血”，多位袁仁国旧部纷纷退下，茅台集团迎来了五年来最大的人事调整。如去年10月底，备受市场关注的贵州茅台副总经理、茅台酒销售公司董事长王崇琳被调离岗位。

    与此同时，为了让茅台酒渠道更加透明以及减少“寻租”现象，茅台开始大面积“削藩”。一年多时间以来，逾460家茅台酒经销商遭到“清理”，经销商资格纷纷被取消。

    有业内人士也对记者透露：“被‘清理’掉的经销商，主要是贵州茅台2016年起新增加的。他们被清理的背后，或多或少也跟袁仁国有关，有些是关系户。”

    在“削藩”的同时，茅台方面意在推动茅台酒渠道扁平化。李保芳已明确表示，2019年要扩大茅台酒直销渠道，不再新增专卖店、特约经销商、总经销商等。

    今年5月5日，茅台集团营销公司正式揭牌。按照官方宣布的，新成立的集团营销公司将重在“用好增量、管好存量、加强管控、统筹市场”，与社会渠道实现错位发展，与原有营销体系互为补充。据悉，下一步，茅台集团营销公司将重点针对团购、商超等终端客户开展工作。

    支撑了上市公司贵州茅台近九成营收的茅台酒，同时也是整个茅台集团销售额最大的酒类产品。因此，虽说这次是集团层面的营销公司成立，但不可避免也会牵涉到茅台酒渠道的后续统筹。

    或让李保芳本人始料不及的是，茅台集团营销公司最先出现的阻力，竟不是来源于茅台酒的经销商层面，而是资本市场。投资者纷纷用脚投票，这也导致贵州茅台二级市场5月6日大跌6.98%。

    投资者忧虑的是，作为控股股东的茅台集团成立营销公司并全资控股情况下，或将全盘直销经营上市公司贵州茅台的茅台酒配额。这种情况之下，原本属于上市公司的收入，反而是转移至集团层面，上市公司股东利益可能受损。投资者的质疑也也引发上交所介入、问询。

    时至今，距离上交所的问询已过去半个月时间，茅台方面迟迟未作答复。记者也致电向贵州茅台董秘办咨询，但得到的回复是还在“统计”中。

    “茅台渠道的扁平化改革，必然会动了原有大商的‘奶酪’，之间的博弈应该还在继续。应该说，李保芳的改革，意在加强茅台反腐，维护茅台品牌形象，打击违规行为。但不可否认的是，茅台渠道的扁平化改革，对茅台酒的消费者有好处。”白酒分析师蔡学飞表示。